介子饼干

半吊子写手,目前主更韩叶和剑三。偶尔写点别的。
思虑再三这里的内容决定全部留存,看不见了一般不是我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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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羌笛怨柳 伍

第五回
“韩帅,前面三十里就是京城了。”前锋跑回来禀报。

“派人去通报京兆尹,急行军,今晚在京郊扎营。”韩文清头也没抬,丝毫没看见前锋苦着的一张脸。

军令如山,小兵不敢耽搁,又苦着脸领命跑了。

叶修从后面策马过来,落了韩文清半个马身,慢悠悠地替将士不满道:“几千里路一直在急行军,后面有老虎追你么?这么急着回京。”

韩文清不咸不淡地回了他八个字:“奉召回京,不得耽搁。”

叶修瞬间觉得一股陈腐之气从大帅的脸上扑了过来,不由得笑了:“这么多年大胜归来的将军里,你是唯一一个紧赶慢赶的,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

后面那半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有点伤人。

韩家上下三代军武世家,到韩父这一代,歌舞升平,国力鼎盛,遥远的兖州之乱离繁华京都十万八千里,几乎让人提不起警惕来——居安思危这四个字,在先皇眼里等同于无病呻吟。

于是手握重兵的韩家,就是一把单刃的刀,“太平盛世”的光景下,就该转过来饮皇家之血了。

于是先皇将其当成朝廷一个可笑的泥腿用,哪有动乱去哪、哪有不平去哪,尽国家大小之用,做朝野上下笑柄。

韩父不懂韬光养晦,直言“无知佞臣不思边关疾尔”,不结党营私,不上下打点,于是多年风霜雨雪加身,落了一身伤病。皇家嫌他权重,又拐弯抹角地不想表现出来,所以也不收兵权,只让韩父卸甲。

于是边关的千斤重担便随着爵位和俸禄一同压在了当时年幼的韩文清身上。

懵懂孩童在浩荡的送别队伍中启程前往边关,丝毫不知城墙上流着热泪依依惜别的皇帝是将他当成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脚踢进了山河间灏渺的熔炉。

十二年间,也足够当初的稚童从朝廷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中长大成风雨不惊的青年。

韩文清知道回京也是白眼和冷落,可他依旧耿直规矩,为的是不能再让人拿到错处,莫名其妙地把兵权收走,让他连守住河山的拳拳之心都无处可报。

叶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后这些,就交给我。”

韩文清把肩膀错开:“别说我不屑于这种脏污的手段,就是我要用,你能干什么?”

叶修毫不在意地收回手,看着韩文清低笑道:“你想要的一切。”

韩文清看向他的脸,只见那微微弯着的眼睛里,有一种强大的不羁和自信,灼灼地要烫进人的心底。

见韩文清没有反应,叶修策马和他并肩,凑过去笑道:“下至庄行走乞消息往来,上至王权贵胄纵横捭阖。甚至你告诉我你就是要带兵把上面那位端下来,我也能……”

韩文清反手扯住叶修领子把他扯进自己跟前:“你胡扯什么!不要命了!”

两个人靠得极近,几乎是耳语,旁人只能看见叶修凑在韩文清跟前嘀咕着什么,然后自家统帅突然间脸色铁青。

韩文清平时虽然也经常发火,大多是有人不合规矩行事不当,但都没有他现在这样子在叶修跟前反复无常、寻不到端倪。周围的亲兵连同林敬言等,都默默地把马驭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只有张新杰面色如常,还在不远处待着。

韩文清冲叶修吼完才发现这个训诫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亲近,暗地里吃了一惊,于是放开叶修总结道:“你自己要作死尽可去,不要拉着霸图军跟你陪葬,也趁早把关系撇清。”

叶修又当没听见,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就跟他完全没有说过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这个就怪了,”叶修随手扯了根草在嘴里叼着,心想,“这几天相处,我看他怎么也没有那个心,看起来也不像是把着兵权不放的,怎么就那么多人要他的命呢?”

张新杰等韩文清发完火,叶修重新被甩在后面,这才策马过来,目视前方问韩文清道:“你怎么了?”

韩文清自己也正在琢磨,只默默回了他一眼,张新杰便接下去说:“这一点也不像你,往常什么人激你,你不会这么轻易上当,怎么叶之君三两句话你就沉不住气了?”

韩统帅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边的林敬言赶过来,一头雾水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这是怎么了?韩帅发这么大火,少见啊。”

张新杰一板一眼地回他:“大概是叶之君激将说韩帅对不可谋之位有野心。”

“啊?这不一听就是胡扯吗?”林敬言说。

韩文清:“……”

他可是刚为了这句胡扯发了顿脾气。

张新杰向来智谋过人,韩文清却不意他猜得这么准,不由得回头又看了眼叶修,叶修叼着根草惬意得很。他转眼一见张新杰的脸上竟难得出现了几分促狭,便哼了一声策马到前面去了。

黄昏时队伍行至京郊,韩文清下令安营扎寨停止前进,只因京兆尹送信说皇上明日辰时才举行回朝大典。

言下之意,就是必须按时按点踩着进京,不然就是辜负皇上的心意。

京郊外有一大片山,军队浩浩荡荡驻扎,却少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可见军容整肃。

叶修是吃闲饭的一个,左看右看插不上手,于是堂而皇之地蹲进帅帐,长长叹了口气。

“你又怎么了?”韩文清不耐烦地问。

文人墨客大多说话绕三个圈,韩文清和叶修认识半个月,他一叹气后面必然连着一大段感慨,虽然话不中听,可是倔驴如韩文清也不得不承认很有用,于是最近他一听叶修叹气,立马就头大。

“不该。”叶修蹲在门口,看着忙活的兵士道。

“怎么不该了?”

“军容整肃,毫无嬉闹之声。行动整齐划一……实在是一群精锐。”叶修往一边让了让,给韩文清腾了个蹲下来的位置。

一军统帅叫花子一样蹲在帅帐门口不大合适,韩文清敬谢不敏,站着听完,觉得他今天的感慨纯属放屁,于是一转身准备进去。

叶修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又接道:“刚过易折,功高震主。韩帅可明白?”

韩文清脚步一顿。

“这支军队在谁手里都可以,东南统帅、西北统帅、南疆驻军、东海水军,甚至御林军……只除了你霸图军,你是百鸟里最出头的那只,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朝廷摧了你们快五十年,霸图军依旧所向披靡,连随意抽调的六千轻骑都个个精锐,你猜皇上怕不怕?”

——TBC——

叶修:在韩文清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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