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饼干

半吊子写手,目前主更韩叶和剑三。偶尔写点别的。
思虑再三这里的内容决定全部留存,看不见了一般不是我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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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羌笛怨柳 陆

第六回
韩文清折回来:“难道让他们一个个颠三倒四明天丢人现眼去吗?”

“那更不行。”叶修笑了,“歪瓜裂枣都能夺回兖州十六城,你们的实力也太吓人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直视韩文清的眼睛:“此次回京……将是一场比未央之战更恐怖的战争,不抽筋扒皮,我没法保你全身而退。韩帅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韩文清定定地看着他,勾起了嘴角:“我本抱必死之心回京,只求皇上看在我从未敢越雷池一步的份上,放霸图军一条生路,将来打散重编,也好……留一条命。”

叶修一愣。

原来他早就知道。

韩文清转着拇指上一个木质的扳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和你赌一把,只是曲意逢迎我不会,也做不来。我只存五分把握在你身上,若你真可以做到,那么算我欠你一次,今后若有幸继续率兵征战,我身边军师谋士,必有你一个位置。”

叶修一揖到地,郑重地道:“愿为君往。”

他们谁也不信谁,谁也不在乎对方的承诺,只是知道未来的风云诡谲里,这一诺将是破烂大厦里不起眼的一根树枝,风一吹就折了,撑不起什么。

然而十年间天地换一番,世间本就少有车笠之盟,何况萍水相逢,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第二日辰时,大军踩点进京,军容整肃,步伐一致。韩文清端坐在马上,走在队伍中央,副将跟在他身后,都是齐刷刷的甲胄,行进间哗啦啦的碰撞声响。

叶修一身白衣,戴了个斗笠遮住自己的面容,走在他们中间,仿佛狼群中赘了一个不知什么玩意的动物,看起来让人浑身难受。夹道欢迎的民众里没人晓得这是哪位,只管自己眼睛舒服,当下骂骂咧咧起来,边争论边给叶修安了二十多个身份。

平头百姓哪知道军中职务,于是充分发挥想象,有说他是随行军医的,有说他是参军的,有说他是书生军师的,这还算靠谱。还有人说他是江湖中的杀手,有人坚持说是宫里哪位不露脸的公公。甚至有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面露猥琐地说他是军中专供玩赏之人——被一边听见的人一齐鄙视地嘘下去了。

被议论的当事人们耳目过人,早就听见了,回头看叶修倒是一脸淡然。他见韩文清也回头望过来,还很配合谣言地冲他飞了个我自尤怜的眼色,韩文清愤愤地扭回头去,低声骂道:“没个正形。”

叶修飞完那个眼色把自己也恶心得够呛,于是垂目养神去了,也不管身边的人已经开始把他的面貌吹得多天花乱坠,跟自己见过似的。

等大军走到宣阳门外,消息都已经飞到皇上耳朵里了,他老人家好奇心连着疑心一起长了仨,当即下召让韩文清带着所有随行人员一齐面圣。

他不说副将也是都要去的,这就是指名要看看叶修了。

韩文清讨厌把无关人员扯进来,可皇命难违,他只好有些愧疚地幔下马来,准备和叶修嘱咐几句让他不要紧张。

叶修见他屈尊到自己跟前了,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哟,将军肯跟我说话了?看来还是圣上面子大。你说你大胜回朝,皇上怎么也得赐你顿皇宴吧?”

韩文清:“……”

好么,他担心个屁,人家一点不紧张。

他忍住要拧在一起的眉头,慢吞吞地回答:“今次不赐宴,只赐菜回府。面圣呈报后留不留在宫里看皇上意思。”

“哦……”叶修学着他慢腾腾地回道,“那我都跟你一块面圣了,去你府上蹭你一顿饭不过分吧?”

韩文清一夹马腹,往前跑了。

叶修在他身后大笑。

他们在宣阳门外下了马,由皇上身边当红的公公齐凯迎进去。

当今天子即位时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权谋算计,他怀着一腔赤忱要整理出一个盛世,也的确收回了坪州和宛州,减轻赋税,清理贪官,可这样好像就已经用完了他的全部精力似的。

未过四十,他已经开始在声色犬马间熬干了精力,享受奉承和称赞,远离一心为国的忠臣。如今,不过是个与先皇的疑心病和无穷玩心如出一辙的君王。

大殿上百官具在,韩文清率众人一套端正的行礼,又呈上战报和军务奏报。结果皇上把正事撸在一边,先抬头盯住了队伍末尾的白衣人,乐呵呵地问韩文清道:“朕闻韩卿新收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军师?”

叶修:“……”

大耀百姓的想象力真是突破天际,这才多久,已经给他传成祸国的美男子了。

他干笑着上前跪下来,“草民叶修叩见皇上。”

皇帝看见他,似乎错愕了一瞬,随即看了一眼垂目站着的韩文清,笑道:“朕还道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原来是‘倾国倾城’的男儿。”

叶修回道:“草民不敢当。”

百官哄笑,堂上氛围轻松,而一干武将的脸色却都不甚好看。皇上不负众望地离题千里,对韩文清只是稍加问候,封赏都依照惯例,很快就拐到兖州风光上去了。

叶修作为韩帅“意外”带来的一个军师,反而比夺回失地的韩文清还要受皇上喜欢似的,不住地被问生平过往。

一问一答间,叶修从衣袖缝里瞥见韩文清略微落寞的神色,突然觉得所谓苍天不公,忠骨不得有志,大抵就是这样了。

可与君博弈,容不得太多分心。叶修也只是思索片刻,又重新集中精神去对答皇上无休止的好奇心。

散朝还未过晌午,韩文清先行把轻骑军安排进西营里,西营的统帅是王家的世子王杰希,与韩文清是旧识,知道他不喜欢与人寒暄,于是只简单说了几句话。

韩文清乐得有这样知心的朋友,没辜负他的好意,他把张新杰和林敬言留在西营,自己还得回府去等着接赏赐,于是卸了甲,牵了匹马就出来了。

走出来一抬头,正看见叶修靠在营地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正等着他。

——TBC——

百姓对将军身边有文弱书生最喜闻乐见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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