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饼干

【韩叶】黑白弈 22

第二十二章
韩文清脊背绷成了跟电线杆。

“别紧张，只是谈谈心。”叶修说，“我们以前盯梢的时候不也是经常谈心的吗？”

韩文清立刻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指拐弯抹角地从我嘴里套话吗？”

他当年和叶修苏沐秋同组日常巡逻的时候，经常是苏沐秋当前锋，他们两个留守后方警戒，叶修充分利用了韩文清当审讯练手的工具，轻而易举地把韩文清从家里有什么人到他喜欢吃什么都打听了个遍，韩文清总是后知后觉又一次上当，他的反审讯技巧都是从叶修那里训练总结来的。

叶修被看穿也不否认，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

“按你的才能和影响力，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失误他们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但是对外只宣布了你辞职却没有原因，所以要么是你惹了绝对不能惹的人，要么是你知道了什么足以撼动整个白道的秘辛。”韩文清说，企图从叶修眼里看见什么情绪波动以佐证他的话，可他失望了，叶修平静的很，“如果你得罪了人，他们不可能不抹黑你的形象，所以我猜是后者。”

叶修熟练地从床头抽屉里摸烟点燃抽了一口，点点头，“嗯。”

韩文清在脑海里早就反复确认过了这个猜测的真实性，此刻终于被正主一锤定音，却丝毫没松了口气，只觉得屋里的冷气突然尖锐地往他骨子里钻，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憋闷。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按在叶修的手背上，把眉头皱紧，却没说出来一句话。

叶修意外地没有推开他，腊月的灯光已经有些浓烈是影子，红灯笼取代星光破窗而入，照在叶修的侧脸上，他看着窗外一口接一口地抽进半支烟，才另起了一个话头:“所以啊老韩，八年前毕业的那时候……你也就别怪我了吧？我那时候过得浑浑噩噩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没有怪过你。”韩文清说。

叶修猛地扭回头看他，眼里带了一抹歇斯底里的嘲讽，拿烟的手罕见地有些抖。

“你不怪我？我这些日子深夜里有时候都在想，我过去究竟在做什么，我坚持的原则到底是所谓正义还是为虎作伥，我那时候对你对沐橙……”

韩文清觉得胸口被击了一下，钝钝的。

“我不怪你。叶修。”他重复，用双手箍住他的脸，把他对自己刻薄的自嘲压下去，“听着，你没有错，沐秋没有，沐橙也没有。”

叶修眼神茫然了一会，才慢慢地回视他，焦距对准了:“那你呢？所以你把错都归在自己身上了，于是辞职了么？”

韩文清心里咯噔一声。

叶修也没想到无意的试探竟然真的撬开了韩文清的嘴，可见软肋二字是真的可以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坚硬无比的乌龟壳里爬出来的。叶修拨开他的手，用和刚刚完全不同的冷静眼神看着他。

韩文清千防万防，还是被叶修诱骗着全招了。

像是噩梦里无法走出的绝境，韩文清光顾着把叶修挖出来，却忘了自己也身在困境之中。

那不光是叶修和苏家兄妹的噩梦，也是他的。

七年前，Y国边境。

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根本谈不上万物复苏这么生机的事情，新绿都还缩在土里不肯冒头，在寒风的统治下战战兢兢地喘息。

蔓延百里的密林下，遮天蔽日的阴霾和瘴气之外有三个飞速移动的影子。

“一叶之秋你能不能靠点谱？”苏沐秋敏捷地翻过一截倒地的枯木，“要是再接这种擦屁股的活儿我可真不想干了。”

“知足吧，没分你潜伏任务就不错了。”叶秋堵他，“你是乐意出卖色相还是愿意追捕啊？实际行动有补贴，拿钱的时候你就乐吧你。”

苏沐秋:“……”

叶秋稳准狠地扎进了苏沐秋贫穷的心窝，还不知足地拉另一个人下水:“学学人家大漠孤烟，跑上跑下人家说什么了。幼稚。”

“你自己废话还一箩筐好意思说我？”

“我这叫心理战术好吗？”叶秋说。

韩文清是真不知道这种对话不幼稚在什么地方，他懒得搭理这两个不吵嘴就不舒服的活宝，默默赶路。

他们在追一趟跨国非法货运，五天前下发的原本只是一个侦查任务，校方和警局同时看中了这个小队的机动性，想派他们侦查犯罪团伙的行踪，因为他们是学生所以还有一个乔装潜伏的相对安全的任务同时下放，他们可以任选其一。

苏沐秋主要学习方向就是侦查，受到过各种各样奇葩的训练，一看那个需要扮演半残豁牙人贩子的潜伏任务就牙疼，撺掇着叶秋和韩文清接了这个更加危险的任务。

他们和Y国的协作部队在边境转了五天，终于逮住了这伙及其警觉的团伙的狐狸尾巴，原本可以功成身退，可叶秋就是觉得不对劲。

他对危险有异乎寻常的狗鼻子，韩文清和苏沐秋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他开始了深入探查，果不其然发现了真正的团伙运行轨迹，上级当机立断地给任务升了级，让他们继续跟进。

“好了，休整。”叶秋在一块小山丘背阴停了下来，“估计下午就能追上了，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言外之意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另外两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合作多次，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韩文清体力是三个人里最好的，他在一边检查随身枪械情况，顺便戒备危险，就见叶秋避开对他翻白眼的苏沐秋讪讪地摸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表情有点讨好的意思。

彼时韩文清对叶秋那点小心思还不怎么会处理，生怕他看出来，叶秋这么莫名其妙地靠近他汗毛都吓卷了，一边眼神询问他一边往边上挪了挪。

“我想岔开路去林子里看一眼，这样可能会快一些。”
韩文清立刻明白这讨好的笑是怎么回事了，几乎是立刻黑了脸:“不行。”

叶秋在荣耀警校里风起云涌的传说有添油加醋之嫌，他本人疯起来其实有点剑走偏锋，常常不按套路出牌，虽然也不至于失了分寸，但也还说不上算无遗策。这点和他同组的韩文清和苏沐秋更有体会，他们两个经常要跟着这位天马行空的布局一起战战兢兢，又险之又险地迎来大团圆的任务结局，现在几乎看一眼叶秋的眼睛就知道他又要出幺蛾子。

荣耀警校规定行动的小组队长紧急情况下有命令权，然而大多数行动下都是两票通过制度，叶秋必然是在苏沐秋那儿碰了钉子就来找韩文清了。

“你知道我有能力全身而退的。”叶秋说。

韩文清不买账:“对，你还有能力送死。”

——TBC——
我回来了【顶锅】
不管怎么样一定先好好地写完这个结局

他俩的粮我能再啃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