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饼干

【韩叶】黑白弈 30

第三十章
陶轩坐在荣耀警局的办公室里，面朝巨大的玻璃窗，将脚下一切尽收眼底。

春日的温暖依然遥遥无期，北风打着呼哨鞭笞着人们的皮肤，然而毕竟没有数九寒天的时候威力强劲，大家随手扯扯衣服就不把其放在眼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新闻风暴在扯下整个黑白两道后几乎掀起来一股八卦热潮，将所有道上的帮派和荣耀警局一并拉下了水，原本的嘉世重案组更是被微草旗下的媒体推到了风口浪尖，不用打开手机电脑他都能猜到那些扑面而来的指责。

陶轩被官方公关拉着开了两天的会议，跟着公关们忙上忙下地给嘉世和其他协同部门的丑闻擦屁股。两天之后，他已经能无动于衷地不再跳脚，放任他们自己在会议室里拿主意了。

他已经预感到，这把火要烧到自己头上来了。

小陈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有些惶急地拿着几份文件和一个ipad走过来递给陶轩:“陶厅，微草爆出您通过私运获取暴利，您看……”

陶轩没听他说完就举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苏沐橙今天辞职了？”

“啊？”小陈愣了愣。按理这种组员辞职的消息得至少过三层才能递上来，不知道为何厅长会突然发问。

“我知道了。推了晚上的行程，我要去见见幕后人。”

小陈一愣，立刻有点如临大敌:“你要去见叶……需要我安排几个保镖吗？”

陶轩拍了拍他:“年轻人啊！还嫩了点。”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餐桌上，叶修白了那边跟张新杰低声说话的韩文清一眼，有点郁闷地嘀咕。

坐得离叶修近的陈果听见这一句，抬头试图从韩文清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结果被他察觉后递过来的一个眼神吓了一跳，又转回去瞪叶修。

哪里笑了？明明还是扫一眼凭空降低好几度气温的空调。

韩文清勉力把嘴角的弧度压下来不让自己在兴欣众人面前露了形迹，余光看到叶修无可奈何的样子，又不自觉抬了上去。

叶修知道他嘚瑟的原因，只好气闷地低头吃饭。

苏沐橙刚刚递给他的东西是个雕琢得很精致的打火机，已经用了好多年了，只不过颜色是嫩粉，还没在兜里捂热就被韩文清拿走了，顺便得知了一段往事的前因后果，还以此嘲笑了叶修一通。

方锐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包子想方设法地试图从韩文清和叶修嘴里打听出来点什么关于这个打火机的尴尬往事，无奈这两人嘴都是铁打的，宁死不屈。方锐只好退而求其次，从打火机的颜色和品味嘲笑了叶修一通。

经历刚刚在卧室里的一通你进我退，叶修实在是无法立刻大方到用自己和韩文清的往事打趣，于是什么嘲笑都接着，看起来一脸的不在乎。

苏沐橙一直不知道在和陈果唐柔讨论什么，时不时还偷瞄叶修和韩文清一眼，中途又出去上洗手间，没一会就给叶修发了条短信，语气很是严肃:“我觉得有些话得跟你说，过来阳台。”

叶修:“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苏沐橙:“很要紧。”

叶修只好离席去找她，在阳台上看见揣着手绕圈圈的苏沐橙。

“冷不冷啊你？苏同志，我们地下接头也是要顾及身体健康的。”叶修戳了一下她冻得发红的脸。

苏沐橙没躲:“跟你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打算晾着韩文清啊？”

叶修沉默，苏沐橙发短信来找他，他就知道肯定是找他说这个。

他用舌头用力地抵了一下上颚，咬字清晰:“不是。”

苏沐橙的眼睛在刚暗下来的天色里看起来亮亮的，但是没有一点笑意:“你是心里接受了，但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所以想等和那头的恩怨了结了再告白？拜托，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这样的行为跟晾着人家有什么两样啊？”

叶修被她噎住了，只好无奈地道:“你跟着楚云秀电视剧看多了吧？”

话虽然不客气，语气却有点心虚。

苏沐橙听出来这点色厉内荏的意思，这才笑了:“没有人愿意一直毫无希望地等的。叶修，既然接受了，再犹豫都是往人家心口上扎刀哦。”

叶修看她，她已经像交代完国家大事一样轻松地转身走了，临了补了一句:“况且你不是早就挺喜欢他的嘛？”

叶修:“……你又知道了？”

苏沐橙笑嘻嘻地:“怎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嘛。”

饭后叶修坐沙发上看报纸，韩文清和张新杰还有其他事要回霸图几天，正打算过来告辞，就听见沙发上的叶修“咦”了一声，紧接着皱起了眉。

韩文清何其熟悉他的肢体语言，立刻就闻到一丝火星子味，告辞的话转到嘴边临时改成了:“哪里不对劲？”

叶修反应过来韩文清在追问，第一反应就是隐瞒不报，随口答了一句“没事”，结果坐在一边的苏沐橙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一声，叶修顿时想起她“再犹豫都是往人心口上扎刀”的叮嘱，还是选择了诚实:“这不是他们应有的公关水平。”

韩文清和张新杰对视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于是站住脚不走了:“怎么说？”

叶修:“现在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官方什么动静都没有，本身就不正常，除非他们要砍掉整个荣耀警局。陶轩干的一切事情，无非是想开拓自己的财路，他也想黑白通吃。至于会被王杰希爆料出自己黑历史这种事，他想必不可能一点预料都没有。”

张新杰飞快地反应过来:“你是说……陶轩旁观了这一切的发生，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吗？”

叶修笑了笑:“我的这位老上司，他很清楚我的‘弱点’在哪，说不定也清楚你们的弱点。”

他语气和神色还是淡淡的，在场听到的另外三个人却都绷直了身体。

作为那些旧事风云的直接关系者，又多年在人情世故、暗潮汹涌、生死一线中挣扎过活，任何共同经历的陈年往事本身已经无关痛痒，剩下的那一点身临其境也淡成了水缸里晕开的墨迹，撑死作用也就是饭后唏嘘两句，不能更多了。

那还剩下什么能绕开这些年月的侵蚀，动摇他们被磨砺出来的心脏？

他们还在面面相觑，叶修的手机已经先一步响起来，是一个近几年基本没有再打过来的号码。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站起身来往外走，韩文清立刻跟了上去，叶修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他跟上来。

韩文清本来不是这种亦步亦趋喜欢什么都要跟着的人，却在当时莫名地有一种感觉——如果让叶修自己去，他一定会出事。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TBC——
来自亲妹的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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