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饼干

【韩叶】黑白弈 9

第九章
“老韩？韩文清？”叶修在韩文清面前上下晃手，“想什么呢？在那里傻乐。”

韩文清回过神来，叶修的脸近在咫尺，眼睫在灯光下清晰可数。他先是以为自己露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痕迹被下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黑着脸纠正，“你才傻乐。”

对方不明所以，韩文清的目光却不敢在叶修身上过多停留，轻描淡写地越过他的肩头说道:“我想起我们一年级期末的综合演练了。”

叶修显然也对那一次演练印象深刻。

“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之后就被学校的老师总是‘随机’编在对组演练。我都不记得和你打了多少次决赛。”

“是啊。有时候还挺想那个时候，什么也不用考虑，想着怎么赢就好了。”韩文清笑笑，“我记得你是所有同级和下一届学生的噩梦。”

叶修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反驳道:“你也是好吧！我还比较温和，训话的时候你站在那里他们就能被吓晕。”

学生时代韩文清就是那种千人出一个的死脑筋，他答应的实战，只要学校不叫停就算四十度高烧也要去。甚至有一次单兵搏斗项目，决出结果他直接迎面栽了过去，大家都吓个半死，叶修还因此受到了学校“演习过度”的警告，直到韩文清在医务室醒过来，才一脸坚决地要求校方撤除了处分。

再后来，他们编成了搭档，是一组毫不逊色于从业多年的实际行动组的在校小组。

时光毫不留情地飞速溜走，留下少年对人生轻狂豪情的壮言。“为正义赴死”的信仰如今再回顾，更像是刻在青春里一句苍白无力的笑话，在他们停下来回顾往日之时发出无情的嘲笑。

“说起来那时还欠你一句抱歉。”叶修笑了。

“因为什么？”

“我那时说和你‘决一雌雄’，虽然我赢了，不过其实决不决你都是雄的。”叶修严肃地说。

韩文清:“……”

叶修赶在韩文清抽他之前笑嘻嘻地飞快说了句晚安，就溜回张新杰提前告诉他的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门隔绝了他强装出来的笑脸和追着他来的山岳般的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韩文清面前逃跑，可能是因为自成为敌人以来，他没有想到还能有如学生时代一样和平共处深夜谈话的时候。

黑漆漆的长夜放大了孤独，也放大了心底不知所谓的蠢蠢欲动，更放大了一些他本打算装聋作哑的回忆和真相。直觉告诉他再留在韩文清面前，有些什么会不一样。

而他暂时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

霸图作为黑道一霸，手下的产业和庄园也不少。这一处处在半山腰，专供高层居住休息。叶修来的时候张新杰告诉他收拾过可以住人的空房间只有韩文清屋子旁边的那一间，叶修精疲力尽，也懒得再费心多想这个安排有没有什么用意，直接睡了。

而韩文清这时才慢吞吞地踩着叶修落荒而逃的脚印追到了他的房间，似乎魔怔一般伸手贴在房门上，似乎这样就能敲开叶修蹩脚匆忙的伪装，得到六年前他狼狈逃避的答案——只要他敲响房门。

寂静无声的空别墅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他悄无声息地放下手，无奈地自嘲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一夜匆匆划过。

霸图这次的目标只是收货的时候顺便给叶修简单地搭个线，其中必然的阻挠就是一直盯着他们的嘉世和蓝雨注定的围剿，叶修要负责的部分无非就是亲自露脸让对方相信他的诚意，以及无意地“背叛”一下周泽楷，把他推出去和蓝雨接头。

周泽楷一个帮派老大，屈居新成立的兴欣忙上忙下夹缝求生了一整个月，连光明正大去看看警局扣着的兄弟都不行，整个人委屈得像是一只被错当成鼹鼠按在地里不让露头的狐獴。

叶修从他来的那一天起就模模糊糊地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构想，既然人是被蓝雨压着，要抠出来就还得从他们身上下手。

周泽楷处事风格干练人品优秀，也有战略头脑，想来要不是灰层出家，一定是警局重案组们争抢个没完的一块东坡肉。他这人最大的优点是会默默地记别人的好，信奉实践出真知，最大的缺点也在这上面，实践经常过了头，又不说话，除了轮回二当家的江波涛没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样只干事不说话的人，最适合当卧底 。

正午十二点，寒风萧瑟，气温吝啬地上升了几度，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遥远而没有温度，即使是大晴天也诡异的没有什么人气。

韩文清和叶修到了码头边的小巷，接头的人还没有来。叶修环视了一圈四周，门可罗雀的几个小店里只有几个人，都在缩着脖子发抖。

“有人？”韩文清看了一眼叶修的神色。

“盯得挺紧的，不过都不是我手下的。”叶修皱眉，“你目标太大了，一冒头就一堆人来盯。我一不在，除了喻文州大概没人能猜出来你想做什么吧？”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本来是别着手铐和配枪的，又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警察而是黑帮，神色如常地把手一转插进兜里，无意地小声嘟哝了一句:“谁给你的勇气亲自来交易？也不怕被擒首。”

韩文清瞥了他一眼，从腰间无声地摸出一把军刀收进袖子里。

认识多年，叶修行动上的方式韩文清了若指掌，可细节的神态、表情、动作、言语就像多年前被蒙上布的旧家具，在角落里积灰，最后主人再回顾家具的样子，什么都是不清晰的。

而现在布帘猛地被掀开，他发现那些宝贝的旧物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于是欣喜铺天盖地地填满整个心房。

“你给的啊。”他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

叶修一愣。

“对于你这种熟悉警方现在盯梢流程的人来说引开他们不难吧？”韩文清把另一柄刀装进了叶修的口袋，拍了拍，低声笑了笑，“B计划。”

叶修扭头就走，身边只跟了林敬言和另一个姓安的不起眼小弟，也不知道张新杰走的时候安排他来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昨天肯定是没睡好，神经敏感得经不起玩笑，韩文清随手拍了一下的兜侧紧贴着皮肤烧了起来。

他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尖有点烫。

随着他们三个一撤，韩文清带来的原本跟着他们一起的人都跟着叶修这个方向走了，原地只剩下韩文清自己看着路口，看起来有点孤单。

嘉世和蓝雨的人闻风而动，大部分跟着叶修走了。

然而几百米后，那些熙熙攘攘跟着他们的小弟又悄无声息地潜了回去，叶修他们只用三个人就吸引了警方八成的警力——他们想不被吸引也没办法，那可是叶秋！一个小举动都能拿来教训他们一顿的叶秋！

他摇身一变站在韩文清身边，过去听说过他们配合的人都头痛起来，下意识把他当做了第一目标。

——TBC——
隔了很久的更新……我真的没忘记这个坑！
如果快的话今天稍晚应该还能有一章不过不知道晚到啥时候去了。

以及觉得自己写得黏黏糊糊的不大对劲……大家当ooc看好了……
全职的各种糖我能磕一万年！